以人為主、以法為基、技術驅動，邁步進入“更智慧的食品安全新時代”

□ 王翠竹 本刊記者

食品的安全和營養是人們對食品的基本要求，而食品安全則是指食品本身對食用者的安全性，以及被污染食品中的有毒有害物質對人體的影響。當今世界，隨著經濟全球化進程的不斷加快和科學技術的進步,食品安全問題并沒有減少的趨勢,食品安全亦不再是某個國家需要單獨面對的問題，而是成為一個全球性問題——一個國家不僅要關注本國的食品安全問題，更要關注國內外食品安全的變化和局勢。

眾所周知，美國是進口大國，食品也不例外。有統計數據顯示，美國約15%的食品源自進口，包括新鮮食物、蔬菜、水果及海鮮等品類。2018年12月，從事食品安全工作30余年的弗蘭克·揚納斯(Frank Yiannas)加入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FDA)，出任分管食品政策和響應辦公室副局長。揚納斯是FDA局長的主要顧問，負責制定和執行眾多與食品安全相關的政策，包括《美國食品安全現代化法案》(FSMA)的實施。同時，他還負責與食品相關的事故響應、回溯調查，“產品召回活動”，以及整個FDA監管產品的供應鏈創新。2019年4月，揚納斯會同其FDA同事提出了“更智慧的食品安全新時代”這一倡議，旨在繼續秉承FSMA的科學和基于風險要求的同時，納入新的技術、工具和方法，幫助消費者更好地免受食源性疾病的侵害。

當前，FDA非常希望能夠與中國相關管理機構開展積極協調與合作，確保中國出口到美國的食品符合《美國食品安全現代化法案》對于食品生產安全的高標準要求。借第十二屆中國國際食品安全與質量控制會議(CIFSQ 2019)召開之際，揚納斯接受了本刊記者的采訪，并分享了FDA“更智慧的食品安全新時代”倡議的意義所在。

將新技術應用于食品安全領域，有效應對變革中的挑戰

2011年，美國國會簽署《食品安全現代化法案》并付諸實施，這是70多年來美國對現行的主要食品安全法律《聯邦食品藥品化妝品法》的重大修訂，也是美國食品安全監管體系的重大變革。時至今日，FDA依舊正在針對FSMA的各方面努力進行完善，“更智慧的食品安全新時代”倡議便是其中之一。揚納斯介紹說：“當前，人們正處于新食品革命的改革過程中——食品的理念與形式向著更健康轉變，食品體系愈發數字化。這一變革將如何影響食品安全及創新，是有關監管機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而采用更為現代化的解決方案來應對新變革所帶來的食品安全問題無疑是一個好方法。就像分布式賬本、區塊鏈、AI等新技術對商業領域的發展起到了極大的促進作用一樣，‘更智慧的食品安全新時代’理念就是要讓食品安全變得更加數字化、可追溯，以及更透明。”“更智慧的食品安全新時代”包含眾多步驟，揚納斯希望通過該倡議將FDA以及整個美國帶入一個食品安全新時代，并表示計劃于2020年發表具體計劃藍圖。此次，揚納斯主要介紹了4個重點領域。

靠技術實現的可追溯供應鏈

食品系統涉及眾多領域，一旦出現食品安全問題，人們便會發現其缺乏透明度及可追溯性。食源性疾病爆發的最初階段，即便是美國這樣的發達國家也很難明確污染源所在。因為無論是美國也好，全球也罷，可追溯性僅僅是停留在紙面上的文章。很多國家對于食品可追溯的法律法規只是通過“向前看一步、往后看一步”來實現，并需要大量的文件予以支持，因此很難滿足快速追蹤溯源的要求。現如今，FDA致力于使用新技術(如區塊鏈)來增強食品安全的可追溯性——可以將追溯污染源的時間從數天縮短至幾秒。與此同時，新技術的投資成本很低甚至趨近于零，故能夠讓很多小農場用戶從中獲益。

新預防工具

從事食品安全的專業人員會使用一些專業工具，如食品檢測儀器等，但隨著人們對食品安全的要求愈發嚴格，故需不斷使用新的工具來預防食源性疾病的發生。舉例而言，美國消費者十分關注進口到美國的食品是否安全，因此，FDA針對進口食品會采用專門的系統進行檢查——列出一系列風險因素，包括產品是什么、從哪里來等信息，并提示檢查人員需要關注的產品品類。FDA正在開展一項試點項目，即嘗試通過機器學習及AI來加強檢測系統的能力，雖然試點還在進行過程中，但就目前獲得的初步結果而言讓人十分欣喜。需要明確的是，新預防工具并不是研發新的技術，而是將新技術應用于公共衛生領域。

食品商業新模式

現如今，在食品行業諸多新的發展模式中最值得關注的就是電商。其使食品從產地到餐桌的途徑不斷演變，已經從本地就近供應發展為全球供應，且還在不斷變化當中。所以，監管部門要確保自身監管的有效性以保證食品安全。

食品安全文化

部分食品專業人士對“食品安全文化”這一概念存在一定的誤區，因為它并非硬科學——能夠在學校課堂中進行學習，而是人類行為中的軟技能。但是這一點十分重要，因為即便制訂了完善的法律法規，如果人們不去執行也就形同虛設。全球工業化發展至今，FDA新興的研究領域之一就是人類的行為科學，并希望用其更好地管理食品安全。

“更智慧的食品安全”并不是一個標簽或口號，而是使用新技術來應對食品安全挑戰的新方法。總結而言，“更智慧的食品安全”是由人來引導，以FSMA為基礎，依靠技術來實現。

記者：將區塊鏈應用于食品安全領域需要記錄哪些信息?又要如何保證記錄信息的真實有效?

弗蘭克·揚納斯：區塊鏈在食品安全領域應用時，其記錄的數據都要使用同樣的信息語言來表達，并將各個環節的數據全部輸入到該系統中。FDA當前需要做的是明確關鍵數據要素，即規定哪些數據需要輸入到區塊鏈系統中，從而讓食品生產廠家將相應數據錄入到平臺中。

也許有人會對數據的真實性存在疑問，事實上，區塊鏈系統擁有數字腳印——從數據的上傳到每一次修改再到最終的分享都能追溯到人，從而最大限度地避免造假的可能。此外，區塊鏈系統能夠自動獲取數據，并不需要人為操作，即采用傳感技術、RFID技術等就能實現數據的自動獲取。

同時，區塊鏈系統能夠讓食品安全更加數字化的同時將錯誤的幾率最小化，并進一步增加數據的透明度，從而有助于食品安全問責。因此，靠技術來實現的食品安全可追溯不僅僅是技術操作問題，而是涉及范圍更廣的理念。

記者：近期，中央政治局第十八次集體學習會議指出了區塊鏈技術的集成應用在新的技術革新和產業變革中的重要作用和意義。您對區塊鏈在中國食品安全領域的應用有著怎樣的期待?

弗蘭克·揚納斯：大洋彼岸的中國如此關注區塊鏈的發展，令我十分欣喜。但是，“更智慧的食品安全”并不是只采用區塊鏈技術，而是因為其能夠解決食品系統中存在的一些問題。區塊鏈等新技術的應用領域是無限的，有限的是人們的思想，就像技術改變了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樣會改變食品安全領域一樣。